被霓虹灯灼伤的午夜街道上,遗忘俱乐部的吉他声像生锈的钢索般绞紧城市咽喉。这支从选秀综艺破土而出的乐队,用后朋克与车库摇滚的粗粝颗粒,在电子合成器的冰冷光晕里浇筑出工业时代的混凝土挽歌。
刘忻从偶像工业流水线纵身跃入地下摇滚熔炉的蜕变,在《Biggest part》的MV中具象为破碎镜面里的多重人格。合成器音墙与失真吉他的对冲,将都市人精神分裂的生存状态碾磨成带电的金属粉末。主唱撕裂的喉音并非对摇滚形式的拙劣模仿,而是被生存压力挤压出的真实声带变形。
在《不夜城》的混沌声场里,贝斯线如同永不停歇的混凝土搅拌机,将”欲望在霓虹里发霉”的歌词浇筑成后现代都市的钢筋骨架。鼓点敲击着996工作制的机械心跳,而突然爆发的吉他solo像写字楼幕墙突然崩裂的钢化玻璃,折射出千万个疲惫灵魂的棱镜。
这支乐队最危险的魅力,在于他们拒绝成为任何文化符号的提线木偶。《Where Is My Utopia》用工业噪音堆砌的声浪,实则是解构乌托邦概念的破碎机。当合成器脉冲与失真音墙相互撕咬时,所谓理想主义不过是消费主义时代的过期罐头。
在流媒体算法统治的听觉战场,遗忘俱乐部执拗保留着模拟时代的噪点温度。他们的音乐不是精致的时代标本,而是用电路板焊接的呐喊扩音器——当刘忻在《Laughing Dead Man》末尾发出非人般的尖啸时,我们终于听见了这个时代被美颜滤镜过滤掉的、血淋淋的声带震颤。